2015年,是「參與式預算」突然開始在台灣媒體上竄出的一年,這個1988年由巴西愉港所開始的民主實驗,首次出現在台灣,而首位願意提撥預算的,正是新北市國民黨籍議員陳儀君。到底為什麼她要推動?而她對參與式預算又有何看法?藉由我們的專訪,來瞭解這位年輕議員不同於他人之處。
問題一:從什麼時候開始認為要推動「參與式預算」?契機為何?
答:我最剛開始其實是沒有注意過什麼「參與式預算」的。是在今年(2015)年初與新北市新聞局局長林芥佑局長一次聊天中,林局長提到巴西愉港的參與式預算推動過程,希望新北市也能來推動,才第一次聽到這件事。在我第一屆擔任新北市議員(2010年)時,那4年在議會內從來沒有任何人提過、聽過參與式預算,也是林局長告訴我4年前在朱市長的競選承諾中,最後一條是推動參與式預算,我才知道原來朱市長提過,但那4年也從來沒看過新北市府有在舉辦相關事務,直到今年才開始真正推動。
那次與林局長的談話中,他提到他找了3個議員,藍、綠皆有,其中一位便是我,希望能合作推動。我聽到這件事,心中首先想到的是我帶出來的一位里長(達觀里里長黃振宇,曾任陳儀君議員之助理)來一起合作,因他與我有共同理念,也會願意一起推動。因此當時是抱持「嗯,應該做得起來,我願意試試看」的想法,才開始參與推動。
問題二:參與式預算與代議體制的政治利益相互衝突,議員身為代議者,為何願意擔任推動參與式預算之先鋒者?
答:憑著一股「理念」,因為我肯定它、肯定這個事務;倘若不肯定它,就絕不會有想推動的動力與想法。
我長期在地方服務,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,不會是所有里民都會鼓掌拍手,這是我這段時間的觀察,觀察里長、觀察我自己。像是議會要進行質詢時,我就必須閉關來準備質詢的資料,那幾天便不在地方上露臉,而事後就會有人說「怎麼都沒看到議員妳在地方跑?」這讓我深深感覺,其實大家對於「議員」這個角色的功能、職能認知並不太一致。
所以議員的功能到底是什麼?難道只是去露個臉嗎?難道我不需要研究法案、不需要監督市府的施政嗎?因此我觀察我自己,我需要傳統與創新兼顧、拿捏。傳統的跑地方、與里民碰面交流,這是必要的,但創新的也需要顧到,譬如網路,因為我曾經在某個議題上,我所佔的角度是執政黨,是幫市府講話,便被網軍攻擊,我才驚覺網路也是重要的。
除了觀察自己,我也觀察里長的反應。有些里長我認為他們做得很好,但我發現他們卻只顧到某些特殊群體,譬如老人家的照護,卻忽略了年輕的里民也是需要顧及的,導致里民抱怨、認為里長無作為。
沒錯,議員在代議體制上確實是有利益的,譬如議員的建議款1200萬元,這通常是議員拿去綁樁的,但我認為那沒有用。每逢選舉時,這些時常拿到建議款的樁腳們,其實不會感謝你,因為他們認為拿到這些錢這是理所當然的,可是他們終究只是一個人或是一個團體,而我們議員卻沒有照顧到所有人,這是我擔任議員深深體會之事。
而這次從建議款中提出60萬給達觀里實施參與式預算,這並沒有很多,而這個比例必須要去拿捏,像今年我做了達觀里的參與式預算,明年開始,可能就會做到兩個里。為什麼呢?因為我是想把這個觀念告訴我選區內的市民,藉由參與式預算長期的推行,讓他們認識這樣的直接民主。
再來,參與式預算對於議員而言,其實不是主菜,主菜是議會內通過的、該執行的預算案;參與式預算比較像是小菜,有點是多餘但可以讓市民認識直接民主的一道小菜。
所以為何我能做參與式預算?因為我覺得從政就是要拿得起、放得下,而且我也認為我需要回饋我的選民、地方,因此採取這種比例式的回饋,一部分直接民主,使選民認識、培養民主素養;一部分給予地方單位,如學校,這就是「理念」。而這還是「理念」時,就是依個人行事,無法左右;當這個「理念」轉變為「趨勢」時,大家就需要開始進入了。我雖然不是走在全世界最前端,但我至少擁有理念。